余不一

断尾

喝醉后微醺的意识流产物。。。是老师埃尔文×学生利威尔。。师生恋注意避雷。。有一个人看我就已经满足(落泪)



part 1

“利威尔。注意听课。”

窗外有聒噪的蝉鸣,一声一声像是撕扯着心脏一样尖叫着。阳光蒸发着空气,发出一阵轰鸣般的热气。


蝉有心脏吗?


利威尔心想。但他只是单手垫着下巴,看着讲台上那个身形高大的影子。

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那人金色的头发上。他的头发理的出奇地整洁,鬓角剃的很干净,有些许新长出的头发轻轻地从头皮里刺出来。


“像是盛夏树叶缝隙里刺出落下的阳光。”

利威尔想。


“利威尔!”


那人终于有些情绪了。


利威尔喜欢看那人情绪失控。

或许这远远称不上是失控,毕竟那人只是语气微重,并且眼光落在他身上而已。但是利威尔喜欢把他所有波动的情绪都收集起来,并将之称为是“失控”。

他热衷于让他的完美破碎。


尽管利威尔没注意到,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他自己。


利威尔像是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任何人的眼神。他缓缓地站立起来,直视着那人淡蓝色的眼睛。


“抱歉,埃尔文先生。”


海。海浪,无边无际而蓝色的海浪。


被他那双蓝色双眸盯着的时候,利威尔背上总是有一股战栗的感觉,像是他第一次将脚伸进冰冷的海水,神经就从脚趾,尾椎一路颤抖到颈椎。当他伸出舌头,舌尖就只尝到一些咸腥味。他没有触碰过海水,但是他就像是刚刚就喝过一样。他几乎能想象到浪花在他舌尖打转的触觉,带着鱼鳞的腥味,或许还带着一些其他的味道——


“下课。”


蝉鸣声戛然而止。

利威尔猛地打了个呵欠。蝉鸣阵阵,覆盖了一切风声。


啊,又是一轮新的苦夏。



part 2

利威尔不怎么喜欢埃尔文·史密斯。他是上个学期新转来的历史老师。

他的皮鞋总是擦的铮亮,不管是什么季节,他永远看起来都是干净整洁的,他热衷在冬天的时候穿大衣,戴着棉麻面料的围巾。夏天的时候则是穿白色衬衫,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微微打开, 他喜欢穿亚麻色的棉麻裤子,腰上的皮带也搭配得恰到好处,像是时尚杂志里最前面那几张里模特的【夏装】示例。

利威尔最讨厌这样的人类。

于是他总是臭着一张脸,看着那个傻逼一样的二愣子在台上张着嘴大讲特讲哲学。尽管利威尔内心承认他确实讲的很不错,但是他仍旧控制不住地翻白眼。


傻逼一样的完美主义者。


直到某天,那个傻逼点了他的名字。

“利威尔。”

那人手搭在讲台上,两手撑开,蓝色的眼睛透过前排一个又一个倾慕的眼光,径直地只落在他的身上。他像是之前无数次被点名一样,插着兜站起来,微微侧身靠在桌上。

扑通。扑通。

利威尔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。

“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。”

利威尔清了清嗓子。他听见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声,在血液里奔逃,随着血管一路跳进太阳穴,泵出血液——跳动着。


“嗯。”


利威尔的问题回答得很轻松。可以说是对答如流。但是他却无法做到直视埃尔文的眼睛。他将其归结为自己讨厌蓝色。


对。是这样的。


利威尔自认为讨厌海洋,也讨厌蓝色。


但是他最讨厌的是傻逼。


……好吧。

但是埃尔文实在说不上是笨蛋。恰恰相反,他的眼神锐利得让人可怕。被他盯着的时候,总有一种被猫科属掠食者狩猎的错觉。


“你回答的很好。下课来我办公室,我愿意为你解答这个概念里更深层的含义。”


“切。”


利威尔不得不承认,埃尔文史密斯先生——


他确实是个聪慧的人。


“那……”

聪慧的人也长着心脏吗。


part 3

比起家,利威尔或许更喜欢学校。尽管每年的优等生名单上都有他的名字,但是事实上,他对一切都抱有懒散且无所谓的态度,唯独每一天的值日,他总是自告奋勇地包揽起收尾工作。


说是自告奋勇,好像有些太积极了。


毕竟他只是自己在位置上静静地呆到每天的值日生收拾好卫生,然后自己默默地进行收尾工作而已。

于是今天他也像是之前的无数次一样,默默地包揽起最后他觉得需要补充的工作。

要把椅子放回原位,要整理好讲台,粉笔盒底下的灰要擦干净——特别是最后一项,很少有值日生能够注意到。利威尔细致地捏着手里的抹布,将它折成一个对角,完美地嵌进无法被清理的角落。

完美细致。

利威尔不得不承认,他很喜欢这种恰到好处的完美。

该死。或许他本人也是个完美主义者。


因为他的生命也像是一个对角,折起来,擦干净。


从生下来开始,他便在贯彻这一点。他没有更久远的未来,他只想擦干净一切现存的污渍。

擦去早逝的母亲。擦去放荡不羁的舅舅。擦去家里满地的酒瓶。擦去街坊邻居关于他母亲的流言。

利威尔总是强调自己已经成年。

但是他快忘记了,那只是上个月的事情而已。

“你妈是个妓女。”

只要擦干净就好了。

利威尔面无表情,他抄起水桶把他们从头到脚淋了一身,于是那些邻居再也不敢传谣。

“你舅舅是个酒蒙子。”

利威尔挥起拳头,把他们打的鼻青脸肿,再也不敢对他评头论足。

“你是个杂种。”

利威尔放下书包,把他们揍得连连求饶,再也不敢跟他搭话。


把一切都擦干净。

要记得擦去。擦去。擦去。擦去。擦去。


也要擦去对埃尔文·史密斯隐秘的爱慕。


啊?什么?


他顿了顿。继而更努力地试图擦去桌上根本不存在的污渍。


傻逼。你到底在想什么。你到底在干什么——什么东西。


但是那双蓝色的眼眸总是自作主张地撞进他的脑海里,像是无法阻挡的海浪,一次又一次,一波又一波,一阵又一阵——


妈的。滚出去。

出去。从我的脑子里——出去。


利威尔越发狠地擦洗着桌子。他无法接受如此突然且富有侵略性的想法,像是一种寄生槲一样占据了他的大脑,他的理性开始抗拒,但是他的本性却不停地兴奋颤动着——


你爱你的历史老师!!

你爱着埃尔文史密斯先生。

天哪!天哪——


“妈的,神经病。”


他忍不住低沉地骂出声。


“利威尔。”


忽然,那声低沉的声音响起,利威尔几乎是战栗着抬头——生平第一次,他差点被吓得尖叫了出来。


埃尔文插兜站在教室门口。他眼底的神色平静,像是洪流崩溃前的大海,静谧却又可怖。


“介意和我来一趟办公室吗?”


利威尔进办公室的时候,看见老师的桌上摆了一朵新花,是一束黑玫瑰。

啊,估计是教师节学校新给老师买的。


part 4

埃尔文·史密斯,他爱上了自己的学生。

违背道德,违背理想,违背一切完美。

但是他只觉得自己的爱隐秘。他从不觉得这份爱是浊污的。


他喜欢看他乌色的发梢在阳光下透着沉棕色,那双深不可见的眼眸望着他,小小的身体,但是像是有一只竖瞳猛兽盯着他的心脏——而他的心率总是因此而漏跳一拍。于是他总是假装深沉,而他的心潮早因爱意而澎湃无比。

他自诩理解万物,于是他很快地接受了这份爱意——但他永远无法承受当那双眼睛望着他,像是一双索求无度的黑暗,你往里望去,又似空无一物,又如包罗万象。


“埃尔文先生,教师节快到了。”

“您喜欢什么颜色?学校要为老师准备花束,您可以选择喜欢的花。”


“……我喜欢黑玫瑰。”


爱人的眼眸啊,或许是黑夜,或许是盛放的黑玫瑰。


part 5

利威尔向来是不爱参加什么聚会的。

不过这次是法兰和伊莎贝尔一起邀请的。能让他们俩都提起兴致的聚会,一定是很热闹的。

果不其然,学生们都聚在一起,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。利威尔也混迹其中,虽说法兰和伊莎贝尔帮他挡了很多酒,但是他俩实在算不上海量,于是利威尔也被灌了不少。


昏昏沉沉,做着迷雾一般似的梦境,利威尔的世界天旋地转。


 他忽然想起了上个盛夏。


上个盛夏,埃尔文刚刚来到学校。他一点也不喜欢他。


利威尔,一点也不喜欢埃尔文史密斯。


盛夏的惊雷总是来的猛烈且可怕。暴雨落下的时候,醉酒晚归的利威尔还被关在家外,房门内,舅舅的呼噜声震天响。


利威尔没有怪任何人。他也没有发脾气。

他只是背着书包站在雨幕里。


雨水打在眼帘上模模糊糊,利威尔想起妈妈曾经给他唱过的歌儿。


“天黑要下雨,猫猫没有家。无家去砖下,隔墙有炉火。”

“炉火微微热,隔家泡起茶。猫猫不要怕,会有人来养。”


“会有人来养。”


“利威尔。”


一把黑伞撑起一片雨幕,轻轻地罩在他的头顶。暖暖的檀松木香温柔地包裹起他,像是冬夜里温暖的烛火。

“走吧。”

他的手是温热的,像跳动的活物。利威尔的手心潮湿且冰冷,他别扭地想要抽回,但是却被那人越握越紧。


“没关系。没关系。”


“和老师一起回家吧。”


 “……”


 …… 喂。


老师也有心脏吗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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